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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百味人生】那些月饼
◆孙克艳
发布日期:2022-09-08 06:06
来源:阳泉晚报

  中秋未至,月饼先行。这不,临近中秋,月饼再次占据了各大商场和超市的C位,琳琅满目,口味丰富,令人眼花缭乱。空气中也弥漫着月饼的香甜,让人心里也是甜蜜的。那些关于月饼的往事,也在月饼丝丝缕缕的芬芳中再次浮现。

  小时候,因为物质生活匮乏,孩子们普遍馋。馋嘴的孩子们时常费用心力只为满足一时的口腹之欲。他们总是趁着大人不在家,翻箱倒柜地翻找被大人珍藏的吃食,然后毕恭毕敬地捧出来,再小心翼翼地偷吃一星半点。为了防止大人发现蛛丝马迹从而招来打骂,他们会小心谨慎地将吃食复原,甚至会压抑住内心深处的贪婪,一次仅“蚕食”一点。糖果、瓜子、花生……甚至是打虫的“宝塔糖”,我和弟弟都偷吃过。然而,月饼却是万万不能偷吃的,少了一棱一角,都是刺眼醒目的。

  那时的月饼,是走亲串友的礼物,是大人们专门从街上或供销社买回来的。四块月饼刚好一斤,被油纸包得整整齐齐的,上面再盖张红色的包装纸,系着漂亮的十字结,又漂亮又气派,是中秋前拜亲访友相当时兴的节礼。因为金贵又耐放,所以谁家都舍不得吃。于是那包月饼,总是从东家送到西家,再从西家转到南家……就这样,那包月饼东游西荡,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人的手,经历多少路程的颠簸。随着时间游走,油纸被月饼的油渍渗透,沾染了浓郁的月饼芳香。单是深深地嗅着那层油纸,孩子们就满足地闭上了眼睛,似乎嘴巴里已经充盈了满嘴的月饼。

  那一年,不知是谁家送来了一包月饼,一向节俭的母亲如宝贝般将它锁进了柜子里。虽然我和弟弟都知道柜子里有包月饼,但是我们都不敢触及母亲的逆鳞去偷吃,生怕母亲对那包月饼有别的安排。谁知,每日操劳的母亲竟然忘了这茬儿。许久以后,等到她打开柜子翻腾东西时,意外翻出了那包月饼。看着那包月饼,母亲懊悔极了。谁知打开一看,月饼竟然没坏,只是掰不开,咬不动。最后,母亲把月饼像馏馒头一样馏热了。谁承想,馏热的月饼竟是软绵的,甘甜而可口。如此,一家人吃了一次别出心裁的热月饼。

  那年中秋节前夕,表叔从外地回来,特意给爷奶捎回一盒南方的火腿月饼,想让他们尝尝鲜。在我们老家,月饼多是五仁的和豆沙的,大家都不知道竟还有火腿月饼!爷奶舍不得吃,一直悄悄留着。那天我放学回家,一跑到爷奶家,爷爷就赶紧将我拉到一边,给了我半块火腿月饼,并低声嘱咐我赶紧吃。不知道是那月饼太过美味,还是爷爷的话起了效用,我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,连味道都没顾上咂摸就咽了下去。谁知因为吃得太急竟然呛住了,我顿时呼吸不畅,被憋得满脸通红。爷爷吓得变了脸色,又是拍我后背又是叫我使劲咳。等到那口没被嚼碎的月饼终于被我吐出来的时候,我已被憋得泪流满面,爷爷也被吓出了两行老泪,他揉着我的脑袋,叹息道:啥时候咱娃们才能不馋呢!

  相比我妈,作为牛经纪的外公可就大方多了。他每次从集上回来,总要给孩子们捎东西,不是吃的就是玩的。那年中秋,同村的外公特意交代我们晚上去他那边吃饭。晚上,父母用外公买来的肉做了豆角蒸肉,一家人美美地吃了一顿。饭后,外公拿出他买的月饼、葡萄、花生和核桃,大家坐在院子里,就着皎洁的月光,一边喝茶一边吃着零嘴儿。其间,外公还吩咐我给隔壁的孩子拿块月饼和别的吃食。我妈说他穷大方,外公抽着旱烟笑着说:咱少吃一口就是了,多个人吃多甜一个嘴巴。嗯,我相当认可外公的话,因为我从那个孩子惊喜的眼睛里看到了另外的月亮。于是,那晚的月亮也似乎特别的亮……

  后来,我吃过很多月饼,它们都有各自独特的味道,并承载了不同的记忆和情意,成为我珍贵的人生片段。所以,今年的中秋,还是要吃月饼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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